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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撰寫於2017年)

寫於《寶可夢》極紅那一年。

隨處可見「抓寶」的人們。

  夜晚的南寮漁港本應該是一片寧靜,近來卻總是聚集了無數人潮,到凌晨仍久久不散。

  那天夜晚到南寮打牙祭,「順便去見識一下大師們的瘋狂。」,友人如是說。十點過後,在火車站附近就一片靜謐的新竹,我卻在南寮漁港驚見臺北夜市的熱鬧。

  以地中海藍白色建築為中心,站在三樓的看台,放眼望去是萬頭鑽動的景象,遊客一個緊挨著一個,比肩繼腫地緩慢移動。走進人群,才發現人手一支智慧型手機,所有人默契十足地打開同一個遊戲軟件--寶可夢。攤販在街道的兩旁散發出烹煮的油煙香味,我們擠在人群裡尋找附近的美食,也光明正大地--不用偷偷摸摸,因為所有人都全神灌注在手機屏幕上--觀察四周沉浸在寶可夢世界裡的「大師」。

  人群會突然一窩蜂地向某個方向狂奔,真的是狂奔,腳下鬆垮垮套著一雙夾腳拖鞋,全然不在乎會不會葳了腳,手機緊握在手裡,奔跑的時候看著的不是前方的道路,而是手機屏幕,屏幕發出的螢光還遠不及兩眼渴望的光芒強烈。數分鐘後,又像原先就說好似地再朝另一個方向奔去。

  我們就這樣在人群裡觀賞人群,也不知道異常的是他們;還是我們這些把手機放在包裡,因為沒有一起奔跑而擋住大師抓寶的遊客。

  《宋書.袁粲傳》有這樣一段:「昔有一國,國中一水,號曰:『狂泉』。……國主不任其苦,于是到泉所,酌水飲之。飲畢便狂。君臣大小,其狂若一,眾乃歡然。 」

  「其狂若一,眾乃歡然」,幼時讀到這篇故事,一直記著這句結尾。是怎麼樣的失心癡狂才會讓人沉溺而不自知?在眾人皆醉以外的獨醒者又有多少人能喚醒大眾?大約多是獨善其身吧,別人的瘋狂是醒酒茶澆不回的事實,終歸知道自己還清醒在濁世中。

  倒不是寶可夢不好,而是事情本來就是少而無味、多而膩,都有一個最適合的度量,學習拿捏其中的分寸,在享受的同時又不至於影響自己的生活,更甚是別人的方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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